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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绿谷出久生贺活动】

————《轰焦冻与绿谷出久的梦游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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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活动一切后续请关注【轰出梦游仙境】这个tag。

———【第七章(梦境)】———

★《花恋》

★本章文手:  @圭圭圭  

★本章画手:  @轟出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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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角的花店总是给忙碌的城市带来缤纷的色彩和鲜花的芬芳。


  大大的落地窗擦得晶亮,一眼就能望进窗明几净的店里,敞亮的空间布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琳琅满目地陈列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但无一不被悉心照料得生气蓬勃,不大的店铺里堆满着一片花海,无端就让人的心情跟着好了起来。


  有着墨绿色的蓬松卷发的店员穿着花店的绿围裙,左胸前面别了个名牌,上面用黑色签字笔写着绿谷出久几个字,写字的风格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笔触虽工整却透出活泼的感觉。


  因为正在修剪照料植栽的关系,他的手上染着斑斑点点的泥土,见有客人上门,连忙带着歉意的笑容用一旁的湿巾将手拭净,快步地走向前:「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呢?」


  「……我想买一束花。」有着特殊的红白发色的少年淡淡地开口,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是高中的年纪,脸庞还带着些青涩,但清俊的五官不由令人多看几眼,不难预测未来的样貌和气质肯定皆属上乘。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绿谷出久热心且敬业地问道:「好的,请问是要送人的吗?」


  「嗯。」少年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寻找措辞,握着侧背包背带的手无意识地紧了又松,薄唇开闭之间依旧只发出一个单音节。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见对方不自在的样子,绿谷出久微笑地温言问道,这也是他惯常会询问客人的问题。


  闻言少年一愣,似乎没想过会被问这个问题,或者单纯不知道该怎么概括,一时卡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绿谷出久见他这个样子,善解人意地换了个问法:「或者想要传达给对方什么呢?」


  严格来说绿谷出久算是好奇心强的人,也喜欢和来的客人聊聊天,若是对方不介意说一说,他相当乐意和客人多聊几句。


  也许作为一个店员,他确实有些过于多管闲事,但他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上绝不马虎,为的就是希望来店里买花的人都能因此有着好心情,收到花的人也能确实地接受到送者的心意。


  少年想了一会才努力地挤出了几个字:「……身体健康。」


  绿谷出久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皱起的眉宇间显然藏着什么不能说的心事,识趣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而从旁向介绍起一些他推荐的花卉品种:「如果要探病的话,淡色的康乃馨、玫瑰、菊花都是不错的选择,如果没有特殊喜好的话,可以告知我预算,我再帮您配一束适合的花。」


  闻言少年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实际上他还对于送花这个举动相当迷惘,要他回答过于深入的问题他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绿谷出久动作熟练地按照对方的要求完成了包装,一束由淡色的康乃馨和菊花搭配而成的花束由些许的满天星点缀,根茎的翠绿衬托着粉嫩的花朵和包装纸,最后细心地系上了手法漂亮的缎带,交到了轰焦冻的手上。


  接过花的人付了钱点头致谢,生怕把手上的花摔了似的,拿着花束的样子有些拘谨。玻璃门上的铃铛随着门的开启而发出清脆的响声,绿谷出久站在店内鞠了躬,目送着客人离开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突然觉得少年的身影带着说不出的孤寂,在川流不息的喧闹都市里格格不入,那醒目的红白发色最终隐没在人群中,却像是站在漩涡的中心,孤零零地独自守着自己的天地。



  ——想要传达给对方的心意是什么呢?

  第一次被这么问的时候,轰焦冻确实愣住了。


  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和母亲说些什么,阔别多年,自母亲离家住进医院,他从来没有再见过她一眼,所有的消息都是从姐姐冬美转告而来,而听了母亲近况的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或者在听到恢复良好的消息时近乎叹息地回复一句「那就好」。


  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日复一日过着流水般的日常,装作这件事不存在似的,从未主动提起任何关于母亲的事情。


  但母亲从未从他的心里被遗忘。像儿时的他将欧尔麦特的模型偷偷藏在自己的木盒子里一样,他也将关于母亲的一切回忆悄悄地锁在心里最深处的角落,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不敢去触碰。


  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爱着她的,但却失去了说爱的勇气、甚至是说爱的资格。


  脸上留下的烙印一般的伤疤早就康复了,他也并未憎恨自己的母亲,他知道自己脸上的伤远远比不上母亲内心无法康复的疤。


  记忆里的母亲还是温柔的样子,而轰焦冻却怕自己在母亲的记忆里并非如此——他不确定母亲是否还愿意见到自己,也许保持距离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即使是微小的可能性,他不愿意任何人再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了。


  直到某次轰冬美去医院探望回来,吞吞吐吐地说着希望他可以也去探望母亲,仅仅是一眼也好。轰冷其实内心依旧挂念着自己的孩子们,总是会询问大家的近况如何,而身为末子又是高三考生的轰焦冻自然成为了被关心的重点对象。


  轰冬美知道母亲想要重新和自己的小儿子取得联系,内心却有太多顾忌的因素,总是带着温和却有些落寞的神情,请轰冬美在家里多多注意轰焦冻的状况,好让他能够无后顾之忧地读书。


  她开始思考着母亲和弟弟之间的关系,虽然似乎不是个特别好的时机,但她觉得已经沉淀得够久,轰焦冻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无所谓,其实都在悄悄地关注着母亲的事情。


  自从轰炎司意识到自己的高压管束是错误的后,一直笨拙地在挽回自己所犯下的错,心知这点的轰冬美看着父亲态度的转变,决心担下维系轰家桥梁的责任。她一直在这之中周旋着,比谁都希望能够将家庭破碎的碎片一一拼凑回来。


  轰焦冻并不是不知道姐姐一直以来有多辛苦在维系着如同钢索的家庭关系,所以他没多推辞便点头同意找时间去医院探望母亲。


  可惜他的勇气还是少了那么一些。


  初次踏进陌生的医院,尚未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却意外地望见了正出来庭院散步的母亲。他就这样怔在原地,远远地望着许久不见的母亲,正和其他住院的患者微笑地聊着天,并对于自己突然的到访感到迷惘。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笑着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家里的母亲不曾再笑过任何一次。


  他比谁都害怕自己突然的到访,又会再次夺去了母亲的笑容。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建设又瞬间变得摇摇欲坠,他将手中的花交付给护理师代为转交,甚至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悄悄地离开了医院。



  「新种的花全部都发芽了呢,真是太好了。」绿谷出久在下课后回到了店里,拿着浇水器一一照料店里的花,笑瞇瞇的样子就像在照顾自己的孩子,哼着歌乐在其中。


  这间花店是他的母亲一手经营的,因此从他出生以来就一直与花为伍,从小就跟在母亲身后懵懵懂懂地看着各式各样的花艺,长大后越发地爱花。


  甚至他因此将园艺作为自己的志向,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全国第一志愿的大学园艺学系,为的就是让种植植物不止步于兴趣,也能用更科学的知识来进行品种的改良和照护。


  学校离家里是通车能够抵达的距离,作为大学生的空堂时间还算自由,在考虑之下他没有在学校附近另外租屋,这也方便他课余时间留在店里头帮忙,在花堆中过得不亦乐乎。


  花是寂静无声的,却安静地展现出自身的生命力,只要给予水和阳光,就能慢慢地成长茁壮。凋零的花也有种悲壮的美,即便是在最后一片花瓣掉落的时刻,也留下了最后带给这个世界的美好。


  于是有情人赋予了花朵各式各样的花语,让它们即使沉默,也能替人们表达心意,说出那些潜藏在心中不敢直接表达的话语。


  对爱花的绿谷出久来说,对各种花语自然是倒背如流,脑中几乎是藏了一座关于植栽的数据库,甚至总是在自己的身上放着一本关于花卉纪录的笔记本,因为长期的使用,边缘已经被磨得起了绒毛。


  他除了单纯地对花着迷,他也喜欢看到客人或是收到花的人脸上的笑容——花多半能够带来欢笑,而若是这些花是由他一手照顾的,那对他来说也是与有荣焉的一件事。


  因而看到红白发的少年第二次踏进店里、同样要了一束花时,他不免多留了些心眼。


  少年的表情一样是淡淡的,看不出太多情绪,缓步地推开了店里的玻璃门,在绿谷出久询问的时候给出了相同且简短的回答,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包装素雅的百合花揣在怀里离开了。


  虽然少年望上去绝对不能说是好亲近的对象,但他那份小心翼翼地拿着花、就怕花磕了碰了的样子让绿谷出久平添一分对他的好感——懂得珍惜花的人必定有颗温柔的心,他一直相信着这点。


  身上的清冷气质让他知道少年一定是个有着自己故事的人,但作为一个店员说得太多总是踰矩,他只能默默地用心包好手上的花,期许这束花能让少年将心意传达给欲传达的对象。


  第二次、第三次……少年踏进店里的次数随着时间推移而多了起来,多半都是在周末来买一小束花,无一例外地都是用素雅的淡色系作为主体。


  对于这样特别的客人,绿谷出久慢慢地尝试在下次见面时小聊几句话,并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也知道了对方在附近的高中就读,是正要准备大学考试的高三生。


  绿谷出久本来也是好相与的性子,即使轰焦冻有时的响应有些冷淡也不恼,他觉得对方只是不习惯过多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实际上是个温柔的人,因为当自己不小心淘淘不绝地讲述起花卉的事情时,对方从未表达出任何一丝不耐,而是专注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轰君,你来啦!」红白发的少年才刚走到店门前,绿谷出久就伸长双臂热情地和他打招呼,看见一贯冷清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


  已经替他配过太多次花的人早已不必多言就迅速地完成了工作,一个月以来的惯例让绿谷出久很自然地再度包装好一束适宜探病的花——之前他也好奇地和对方稍微小聊了下,知道轰焦冻是定期到医院去探望自己正在住院中的母亲。


  修长的手指打上最后一个蝴蝶结,绿谷出久抬起头笑道:「轰君的母亲一定很喜欢花吧。」


  「……我不知道。」岂知轰焦冻迟疑的语气顿了一下才开口,这才说出自己其实从未亲手将花交给自己的母亲,而是每次都由负责看顾的护理师转交。


  绿谷出久闻言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看着面前相当不自在的少年,内心的小宇宙突然燃烧了起来。


  经过这段日子的短暂相处,他早已不仅是将轰焦冻当成客人,而是真心实意地以朋友的身分自居。在言谈间他能感受到轰焦冻非常在乎自己的母亲,否则也不可能每回都特地到这边买花送到医院,只是他竟然至今都没有亲手将花交给对方,这是绿谷出久始料未及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家庭状况,可是他就是能猜想,他们母子之间应该是彼此都希冀着彼此见一面的,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没有人敢率先踏出那一步。


  毕竟从透露出的那些对母亲的叙述来看,绿谷出久能够感受到,轰焦冻的母亲一定也是个温柔的人吧。


  他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地提议道:「如果轰君不介意的话,让我陪你去探望母亲吧?」



  绿谷出久来大医院的机会少之又少,日常的小感冒顶多到诊所就能解决,上次踏进医院里早已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医院总归不是一个多令人开心的地方,带着无可言说的沉重感,那是生命的重量,洁白的墙面、浅绿色的床单,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一切真实得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畏惧。


  对医院相当陌生的绿谷出久当然说不上自在,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他一腔热心就想着要帮着轰焦冻让他有勇气和母亲见一面,但到了重要关头才突然压抑不住地紧张起来。


  临阵脱逃不是他喜欢的行为,他在心里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拳头放松又握紧,捏着有些汗湿的手心在柜台等待着护理师做好访客的登记。


  来帮忙加油打气的人脸上都明显地写着局促不安,更别提一旁的主角轰焦冻,虽然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绿谷出久总觉得他的脸比平时还要更苍白一些。


  「轰君,还好吗?」他悄悄地凑过去问道,语气里满是担忧,看着僵硬的神情不难推测出对方现在有多紧张。


  轰焦冻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试图压抑失序的心跳,听着胸腔内一下一下的鼓动声,深呼吸一口气让思绪能清晰一些。


  他们一起缓步离开了柜台,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都刻意放慢脚步,步伐比平时还要慢上许多,但短短的路程依旧一下子就到了尽头。轰的母亲所在的病房比原本就安静的医院更为僻静,是最靠边陲的角落单人间,恍然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挂着房号的房门紧紧闭着,门牌上工整地写着轰母亲的名字。


  站在门口的两人都没有立刻握上金属的门把,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前。


  轰焦冻拿着花束的手紧了紧,低头望着今天绿谷出久特别替他搭配的花,是以粉红色为主体的设计,粉嫩的包装是他们一起挑选出来的,他还记得当时对方笑着打包票说这束花肯定能好好地替他传达心意。


  敲击着门板的动作很轻缓,像是怕吵醒正在森林里冬眠的动物似的,但听在轰焦冻的耳里,却像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


  很快就从病房里传来了一声「请进」,是声线和咬字都很轻缓温柔的女声,轰焦冻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微楞神,握上手把的手怎样都没办法干脆地将门把旋开。

  此时,他颤抖的指尖被温暖的手掌包覆住了。


  绿谷出久给了他一个局促但温暖的微笑,紧紧地让他们汗湿的手心相贴,陪着他一同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不大但很整洁的病室,白色调的室内带着寂寞的氛围,桌上花瓶插着的花却点亮了整个空间,让病房立刻鲜明了起来。他们都立刻意识到那是轰焦冻上周带来的花,似乎被细心地照顾着,让空气中萦绕着一丝花香的芬芳。


  也许是花朵抚平了轰焦冻依旧惴惴不安的心,他看着半躺坐在床上、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的女子,轻轻地开口唤出了近十年未喊出的称谓。


  「妈妈。」


  见状绿谷出久没有跟着进到病房内,而是带着微笑替他们轻轻地关上了门。于情于理他出现在母子久别重逢的场合太不合适,充其量他只是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他认为应该要给予好久不见的母子私人的空间。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绿谷出久能模糊地听到里头母子正交谈的声音,虽然听不清谈话内容,但从时不时传出的轻笑声看来肯定是相谈甚欢的场面,他总算是放下了心。


  正当他欣慰地想要离去时,眼前的房门却倏地被打开,从里头探出了一张脸,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少年脸庞:「绿谷,要进来吗?」


  后脚正要离开的绿谷出久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诶、不是,我这样打扰你们叙旧不方便吧……」


  此时原本坐在床上的轰冷也下了床走到门边,亲切地朝绿谷出久微笑着邀请道:「是绿谷君吧?焦冻刚刚跟我说了你的事情,如果有时间的话也进来坐坐吧?」


  绿谷出久正想着该怎么抽身才好,求救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边瞟,却看到轰焦冻一脸希冀,虽然还是一贯没什么表情,但绿谷出久彷佛看到了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正眨着眼睛看他。


  拗不过轰家母子的盛情邀约,他就这样被半拖半拉进了病房,带着腼腆的笑容在房里陪着聊了一个下午。



  若是常经过转角的花店,望进透明的橱窗内,肯定会发现最近时常多出一个红白发少年的身影。


  两人熟络起来后越发地常见面了,并且不局限于假日轰焦冻探望母亲时,他家离花店不算远,平日下课也偶尔会跑到店里找绿谷出久。


  店里清闲的时候他们会坐在一起聊天、或者一起照顾店里各式不同的花朵,听绿谷出久说各式各样花的故事。客人多的时候轰焦冻会自觉地搭把手,在替花束包装时在一旁递工具递材料、或者帮忙修剪枝叶,俨然已经成为半个工读生。


  绿谷出久总觉得很不好意思,总觉得白占了对方劳动力的便宜,但轰焦冻总是摇摇头说没关系,说是他擅自过来打扰才不好意思。一来一往推辞之下绿谷出久拗不过对方,他默默地准备了一盆多肉植物,笑咪咪地在某日轰焦冻再度踏进店门时神秘地对着他招手。


  「轰君,过来过来!」


  他刚刚不知道做了什么,脸颊上沾着一小块泥土,大约是在整理花卉的时候不小心抹上的,脸上灰扑扑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学生,反倒像一个偷偷跑出门玩而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小孩子。


  轰焦冻看过很多绿谷的笑容,职业的、腼腆的、开心的、尴尬的……他不敢说自己把全部的笑颜都谨记在心上,但此刻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流光溢彩,像是最缱绻而绿意盎然的春天。


  好像有什么悄悄在春天冒出了芽。


  在绿谷出久的迭声呼喊之下,傻楞楞地站在玻璃门口前的人才像大梦初醒般动了起来,将包包随意找了个地方放着,大步跨进了种满了各式盆栽的里间。


  「轰君,这给你。」绿谷出久拿起一旁的毛巾将沾了泥土的手擦干净,珍而重之地放到对方的手上。


  轰焦冻接过那盆小小的植栽,可能都还没有比他手掌大的花盆相当小巧,里头种植的是时下相当流行的多肉植物,浑圆的叶子看上去非常讨喜,也难怪近期相当多人喜欢种植它们来减压。


  「这是白牡丹,是多肉植物里面很常见也很受欢迎的品种,特征就是像是玫瑰一样,很好照顾也很容易生长,我等等再教你怎么种会比较好。」


  「小植栽能净化空气、平时读书眼睛累了也可以看看它,也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在上面照顾……轰君快要考大学了吧?种点小盆栽也可以转移遗下注意力,精神才不会那么紧绷……」绿谷出久叨叨絮絮地说着植物的好处,他一贯是讲到植物就眼神发亮,嘴上一刻都停不下来。


  见轰焦冻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自己的长篇大论,他这才止住了话头,带着歉意地说道:「啊、抱歉,好像是我太自作主张了……轰君如果不想要的话也不用勉强……」


  轰焦冻将小盆栽捧在掌心,殷切地回答道:「不会,我很喜欢。」


  但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这株绿色的小东西,还是更多的是移情作用,其实另有其他喜欢的东西呢。



  被带回家的多肉植物在轰焦冻的细心照料下养得特别好,每片叶片都相当饱满有精神,他将盆栽放在自己的书桌上,第一次被轰冬美看见他在浇水时还不可思议地问他怎么突然对植物有兴趣了。


  其实不仅限于书桌上的小盆栽,他意识到自己开始会多注意路边种植的花朵、或者公园里的野花,看到这些花他总会想起绿谷出久讲过的那些花卉知识,以及他脸上总是挂着的温暖笑容。


  他甚至开始试着在家里的大庭院种起花来,毕竟在花店里耳濡目染了这么久,虽然从一颗小种子到开花时节还需要一些时间,但种得倒挺有模有样。


  原本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植物上心起来,终于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突然领悟到了爱屋及乌的道理。


  第一次对其他人产生别样的感情,这突然意识到的情愫让他有些不知如何自处,他在一次惯例的探望母亲时,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妈妈觉得绿谷是怎么样的人呢?」


  轰冷闻言脑中立即浮现那张带着亲和笑意的脸庞,明明已经是个二十岁的男孩,娃娃脸却尚未褪去少年稚嫩的模样,让人看着丝毫生不出讨厌的情绪,说话也彬彬有礼,语调令人听着舒心。


  她没多思考就回答了这个问题:「绿谷君是很温柔的好孩子,也很有礼貌呢。怎么了吗?」


  「……我好像喜欢他,作为恋人意义上的。」话一出口,连轰焦冻自己都愣住了,他没预料到自己居然毫不遮掩地在母亲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完全无法预料母亲对自己突然的发言会作何反应,他只能如同等待审判的犯人般,紧张地观察起对方的表情。


  轰冷确实有一瞬间惊讶,但随即恢复了面上惯有的温柔神情,嘴角勾起几分弧度。在这些日子里她其实早已经察觉,自己的小儿子在言谈间总会不由自主提起对方,并且会难得地多话起来,讲到关于对方的话题眼里都带着神采。


  她很感激绿谷出久让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能跨过凝结点,即使过久的分离让一切都略显笨拙,但对她来说已是犹如梦一般的幸福。她记忆中抱着自己撒娇的小孩子,已然长成一个清俊的少年,有时她会因为失去的那段时间感到怔愣,恍然间眼前的少年似乎还会和抱着自己膝盖的幼子重合。


  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甚至已经有了爱情烦恼的少年让她打从心里地感到欣慰,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真的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需要她护在怀里的小男孩了。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此刻的心情肯定忐忑不安,伸手拉过对方的手,将已经长开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用自己的掌心包覆着。「绿谷君是个值得喜欢的好孩子。」


  多年待在病院里,轰冷的身体确实算不上太好,体温总比正常人要低些,她感受到儿子指尖传来的热流,以及因为紧张而覆上的一层薄汗。


  她瞇起眼睛笑了:「但是,焦冻也是个值得喜欢的好孩子呀。」



  要捅破窗户纸需要勇气,更别提对恋爱毫无概念的轰焦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况且身为一个高中生,他似乎没有过多的本钱将关注投注在恋爱身上。


  轰冷虽然给了他下定决心将心意告诉对方的勇气,但作为一个长辈,也提醒了他不能全心全意地将心思埋首在恋爱上而懈怠了课业。


  以前的他虽然能将所有事情都应付得游刃有余,但他缺少了一点目标和拚劲,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只是为了和混账老爸赌气而行尸走肉般地生活着,读书只是因为他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他也没有任何兴趣,权当打发时间罢了。


  在和绿谷出久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经历了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到医院探望母亲、第一次懵懂地有了恋爱的情绪、第一次对自己的未来找到了明确的目标。


  一向不善言词的他也是第一次试着将自己的家庭状况向别人倾诉,从前的他基本不提自己的事情,更不会想要主动去和别人接触,但绿谷出久俨然是个特别的存在,看着那双含笑的清澈双眼,他偶尔会难得地主动谈起自己的事情,而对方总是静静地等他说完,然后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给予安慰。


  在轰焦冻的眼里,绿谷出久近乎是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对花卉的热情更是让他打从心底敬佩,即便是那些说不上优点的部分也让他觉得可爱得不行。


  不仅仅是人格魅力上,其实绿谷出久的头脑也很好,他为人非常亲和谦虚,从不把自己的能力挂在嘴上,但其实就读于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学校,并且在一众高手中成绩依旧名列前茅。


  因此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有资格站在对方的身边。


  为了即将到来的升学考试,他不得不推迟告白的计划,将日渐壮大的情感暂时压在心底,决心要考上和绿谷出久同一所大学,而这并不是一个易于达成的目标。


  即便轰焦冻在各方面都是拔尖的优等生,在陡然加重的课业上还是应付得较为吃紧,要确保自己百分之百能考上第一志愿,谨慎的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确立了目标后他比从前更花心思在课业上,过着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规律生活,幸好见不到对方的日子还能偶尔传个讯息和他说晚安,在一个人埋首在书堆的夜里,看著书桌上放着的那盆多肉植物就好像看到心上人微笑着向他加油打气。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用指尖轻轻触碰小植栽的叶片,彷佛那样就能触碰到对方似的,虽然他还没有真正摸过对方的头顶,他总觉得圆呼呼毛茸茸的叶片和绿谷出久的头发很像。

  累的时候想到他,感觉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从窗外吹进和室的微风吹起塌塌米的香气,少年聚精会神地做着题目,为了自己的理想,也为了自己的爱情。



  在忙碌中总有种时空被压缩的错觉,从冬天熬到了春天,撑过了考试、迎来了合格发表日,在查询成绩的那刻,轰焦冻选择到店里和绿谷出久一同度过,而对方似乎比他这个当事人还紧张,紧握着的拳头指尖都泛白了。


  两个人聚精会神地盯着计算机,也许是因为一时间太多人在查榜,网页的速度跑得格外缓慢,可谓另类的凌迟,慢得令人心焦却又束手无策。


  好不容易进度条读到了末端,两双眼睛紧紧盯着跳出来的榜单,所幸不需要花多少功夫就立刻找到了轰焦冻的大名,他赫然列在榜单的最顶部——这意味着他不但成功录取了理想中的大学,还是以榜首的身分录取的。


  气氛瞬间宁静了几秒,反应过来的绿谷出久激动得搭上了身边人的肩膀:「你太厉害了轰君!!!」


  花店里爆出巨大的喊声,引得隔着玻璃门外的路人都转头疑惑地往内看,绿谷出久这才不好意思地收敛自己因为兴奋而陡然放大的声音,但情绪依旧高涨:「轰君,真的太好了,恭喜你!」


  看着眼前人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的样子,当事人要淡定许多,但他嘴角和眼角的弧度显现出他的喜悦。即便在考后他觉得这次的考试大约是十拿九稳,但真正尘埃落定的那刻才算是真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这次的考试对轰焦冻的意义来说远不只是一场升学考试,他是第一次有了将未来握在手中的实感,并且也让他有勇气去争取并直面自己的感情。


  他定了定神,看向一旁的人说道:「等等我要去和母亲说这个消息。」


  闻言绿谷出久笑得灿烂,立刻像一只小动物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太好了,伯母一定也会很开心的!我马上弄一束花送给伯母!」


  轰焦冻看着他忙碌地在店里窜上窜下,补充了一句道:「绿谷,帮我准备两束花吧。」


  「当然没问题……嗯?轰君还要送给谁吗?」正细心地修剪着挑选出来的花朵的人有些疑惑地询问了一句,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手法利落地修整着花卉。


  绿谷出久是真心为轰焦冻感到开心,知道等等这束花要送给轰的母亲并告诉她拿到榜首的喜讯,平时工作就绝不马虎的他这次更是包装得格外用心,彷佛要将一生的设计天分都用在手上的花似的,弄得比平时更鲜艳动人,沉甸甸的一束捧在手上颇有份量。


  「嗯,还想送给一个人。」轰焦冻状似想了一下,弯着嘴角对绿谷出久说道:「帮我包一束向日葵吧。」


  花店里向日葵并不是太热门的花种,而轰焦冻指向如此明确的要求虽然让绿谷出久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脑袋依旧没有多想,不疑有他地连声答应,走到了种满盆栽的内室去选了几支盛开的向日葵。


  想着八成是对方要送自己的恩师或是其他家人,绿谷出久在挑选和修剪向日葵时格外用心,每个部分都弄得尽善尽美,好一阵子才将处理过后的几朵花拿到前台去准备包装。


  看着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和丝带,身为店员的职业性让他反射地问出了一贯会询问客人的问题,好让他在包装时能更贴合收礼者的喜好:「对方有特别喜欢什么颜色吗?或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呢?」


  原本以为轰焦冻会如同第一次来买花时犹疑着不知道如何形容,但这次他却破天荒地连一秒都没有多想,迅速地给出了答案:「选红色和白色吧。」


  他知道绿谷出久一旦进入工作状况,就会只专注地投入在工作里面,他站在一旁看着对方熟练地拿起包装纸开始进行色彩搭配,自顾自地继续向下说:「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很爱笑,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想事情的时候会不由自主自言自语起来。」

  「眼睛很大,脸上有小雀斑,很可爱。」

  「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每说一句,正在包装的动作就越慢,最终手上的动作停滞,专注于工作的人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正撞进一双缀满着温柔的眼瞳。那双异色瞳里面仿佛粼粼波光被揉碎,淡蓝和淡灰闪着不同的柔光,相同的是都只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目光停留在咫尺间的交会,那瞬间不只是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确信时间有一瞬间停止了流逝,只剩下手上的花、和艳丽的斑斓色彩。


  轰焦冻伸手拿过那束因为手指停顿而尚未系好缎带的花,专心致志地打了一个蝴蝶结。第一次着手包装的他自然是手法笨拙,蝴蝶结系得没有时常在包装的绿谷出久这么得心应手,但在他的努力下依旧完成了最后的步骤。


  红色的丝带映着米白色的包装纸,里头是盛开着的向日葵,红白发的少年捧着如同他发色的花束,带着微笑将他最真挚的爱恋,将赤诚的心递到了他的面前。


  「绿谷,这束花是要送给你的。」


  直到这束包装得不甚完美的花真切地递到了自己眼前,绿谷出久才彷佛意识回笼般,涨红着脸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看着站在一片花海中的少年,手上的向日葵每一株都朝向他盛开着,心脏的血液忘记了流动般随着呼吸一滞,随即跳动得更为炙烈,通过鼓膜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身为花卉小博士的绿谷出久不可能不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他几乎是瞬间在脑海里得到了答案。


  ——向日葵的花语:「我的眼中只有你」。


  脑袋终究没有当机太久,他默默地接过包装如同少年发色的鲜花,别开过于专注而令他难为情的目光,紧紧地把向日葵给揣在怀里。


  他将脸隐在红白配色的包装纸下,只隐约露出一双墨绿色的大眼睛,和向日葵的绿叶交映生辉:「……轰君,你知道我之前送你的那盆的花语是什么吗?」


  隐在绿色卷发底下的耳根早已变得通红,嗫嚅着不好意思将答案说出口的人最终还是亲口给出了谜题的解答。


  ——白牡丹的花语:「希望和你在一起」。


  在微风吹拂的初夏,吹起的除了阵阵花香,还有恋爱带来的丝缕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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